便當人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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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家名筆

便當人生

2020/01/07

在左營高鐵站,等待跟一同出差的同事會合。午餐時間了,我買了一個台鐵排骨便當,坐在候車椅座上慢慢的享用。隔座一對老夫妻,70開外有吧,和我一樣也是便當裏腹,不過我看到他倆買了兩個不同菜色的便當,彼此還交換菜餚,靜靜吃著午飯,有的是一份不用言語的鶼鰈情深。
 
跟很多上班族不一樣,我不會排斥吃便當。一般人不喜歡吃便當,總覺得菜色變化不大,白飯壓滿便當盒不美味,但便當對我而言,伴隨著的是一段很長的成長歲月。
 
小時候在台東的山上,假日或寒暑假必須上更深山跟著父母操作農稼,中餐就一定得帶便當。物質不充裕的60年代,便當盒裡媽媽還是盡力張羅:菜脯蛋、鹹蛋、鹹小卷……,講究的不是新鮮美味,而是要配的下飯。國中時正在發育的我,上山的中餐是需要兩個便當才吃得飽的,做工的便當菜,都會比平常餐桌上的豐盛許多,年紀小的我,總是吃得格外滿足。
 
更為滿足的便當,是當年常有大大小小比賽,國語文、運動競技等,我幾乎都是學校的代表,帶隊的老師都會幫我們購買紙片便當,有魚片、肉片,比家裡的便當更為豐富,吃起便當時,肉片總捨不得一下吃光,白飯扒完了,才會珍惜地一口一口把肉片吃完,當下是覺得難以形容的人間美味。
 
再一次長年累月與便當為伍,是唸高中的三年。我就讀中部的豐原高中,學校沒有宿舍,只能在學校附近租屋跟包飯。包飯商中午會把裝好的便當送到學校,每次打開飯盒前都有種期待,就像抽獎一樣的心情,飯盒翻開就揭曉了,有沒有警奇跟喜悅就在那一剎那,有時真會「哇」一聲,今天的菜色太棒了。
 
後來,在滾滾紅塵中打滾立足,午餐也經常靠著便當過日子,說來諷刺,當選擇多了,可以自主挑選自己喜歡的口味時,反而少了以前那份珍惜跟期待,有的只是填飽肚子的例行公事。
 
最近常跟朋友聊起的便當,講的是另一件事,「便當指數」。我剛出社會時,便當一個20元,現在動軏80元起跳,90、100元的比比皆是,但和我那個年代比,現在出社會的年輕人,第一份薪水沒有我當時的高,反而縮水了,30幾年過去了,光是便當漲了4倍,年輕人薪水沒有進展,就可知這一代年輕人生活的辛苦,生存的大不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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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浚南
曾任自由時報記者、聯合晚報副主任、英文台灣日報社長
現為警政署新聞諮詢委員、日月光文教基金會總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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